10. 10 留言多！牛肉麵多！

美食網紅一轉發司玖的直播，眾人懵了。

「這是怎麼回事，我一時之間沒看懂，金好呷不就是挖檸檬和套圈圈他們去暗訪且揭露魚目混珠事件的嗎？為什麼他們又說司玖是廚神？」

「現在什麼狀況？我不明白！」

「是挖檸檬和套圈圈的老粉了！這麼一說，我才想到，很久很久之前，哇是六七年前了對嗎？是不是有九九上過節目？那次九九全身都包得緊緊的，看不出來是九九，有沒有人回去找一下影片，聽聲音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？」

「挖檸檬、套圈圈和司玖是舊識？那魚目混珠的事情該不會是自導自演吧？」

「樓上的猜測不太對啊，九九自導自演，然後讓自己背罵名，又把自己弄到被解聘，需要這樣嗎？」

司玖慢條斯理吃著牛肉麵的時間，彈幕已經密得看不清楚不說，觀看人數都破萬了。

閻肆一邊看直播裡司玖吃晚餐，一邊還有心思發訊息給閻昕宇——是的，閻昕宇的手機也被迫裝上了可以跟他傳訊的APP。

閻肆：在幹嘛？

閻昕宇：不能進賽車場很無聊，現在要去吃晚飯。

閻肆：嗯，無聊就好。

閻昕宇無言，這人就是專門出現來剋他的對吧！偏偏比爺爺可怕成千上萬倍！

閻肆：幫我找個影片，司玖六七年前上在蕃薯田裡挖檸檬和在燈海裡套圈圈節目的影片，對了，他全身都包得緊緊的，應該不難辨識。

閻昕宇：！我哪找得到！你幹嘛不找陳助理？

閻肆：他事情太多，你沒事做，你說呢？

閻昕宇嗚嗚了兩聲，聽起來怎麼那麼有邏輯呢？但他還是想掙扎一下。

閻昕宇：可是我覺得我應該真的找不到。

閻肆：集團裡頭現在就只有這件事最符合你智商，如果你連這個都找不到，我也不強求，不如把你送到南極的小島讓你騎車騎個夠。

閻昕宇被逼得完全忘記指責閻肆公器私用，悲憤地回：我找就是了！

*

司玖終於吃完之後，笑著跟粉絲們聊天，「嗯，味道如何？滿好的，湯頭清甜卻又深刻有滋味，至於牛腱，和牛最軟嫩，最瘦的地方也不至於因為滷透而乾澀，筋的部分也很香，至於麵條，我桿的麵條當然好吃，現在陪我洗個碗，洗好我們就回來談話。」

原本期待他會說什麼的吃瓜群眾有些不悅。

「為什麼還要洗碗啊！」

「我是來這裡看他洗碗浪費生命的嗎？」

但是司玖原來的粉絲人數雖然不多，戰力卻很強。

「九九的直播就是這樣啊，愛看不看！」

「就喜歡九九很愛乾淨的樣子，他平時也常邊煮就邊清理廚房啊！」

「不看就不看，滾。」

「你的十分鐘應該也不太值錢吧！」

還有一些新晉的外貌粉也出來了。

「想到是這張臉在洗碗，我感覺我能看一天！」

「怎麼能讓九九這種絕世美人洗碗呢？我自告奮勇幫他洗！」

司玖這回倒是沒有帶著直播進去洗碗，反倒是不斷地重播一個錄音檔。裡頭有兩個男人的聲音，一個偏年輕，一個就老成許多。

「主廚，菜單上寫的是和牛，我們用的卻是日本國產牛，我請設計部門改個菜單上的產地名？」

「日本國產牛也是日本的牛，何必要改。」

「可是和牛的標準認定是嚴格的，不是每一種牛都能被當成是和牛，國產牛雖然有一半的和牛品種，卻不是和牛。」

「但它拿來做牛肉麵不是也很好吃嗎？這樣就可以了。」

「還有鮑魚，我們大多時候用的並不是日本鮑。」

「司玖，你就是太較真了。只要廚藝好，材料稍微沒有那麼講究有什麼關係？」

「是這樣嗎？」

「去忙你的吧，這件事不必再說了。」

這段錄音一播出來，雖然司玖完全沒有任何旁白或解說，而且人還在廚房裡洗碗，直播間卻想當然爾地炸了。

「這是司玖和行政主廚的對話吧！」

「行政主廚也太噁心！」

「等等，冷靜點，現在AI很強了，怎麼知道是不是司玖模擬行政主廚做的錄音呢？」

「樓上懷疑這個的話，不是沒完沒了嗎？」

眾人熱烈討論沒幾分鐘，還在懷疑這個到底是真或假，某個專業人士出現了。

「可是我把它跟這幾天行政主廚接受訪問所收的音來比對，有98%是同一個人的聲音的可能性耶，比對結果在這裡，好奇的人自己去看。另外，司玖的聲音也有98%正確率。」

「那就是真的了吧！」

「膜拜！」

「媽，我在這裡！」

「簽到！」

司玖洗好碗出來，回到鏡頭前，直播留言密密麻麻，快得飛起。

「九九！」

「司玖！」

「對不起我冤枉你了嗚嗚嗚！」

當然還是有不相信的。

「一段錄音根本沒法表示什麼吧。」

「這樣就洗白了？」

司玖點點頭，輕輕嗯了一聲，「確實，這沒有辦法證明什麼，所以我們現在看看截圖，這是事情發生當晚，我讓副總和行政主廚直接承認我們就是魚目混珠的截圖，如果魚目混珠是我的主意，為什麼我要第一個站出來承認？對我來說有好處嗎？」

好些原來還在罵他的人都被問懵了。

「確實好像沒有什麼好處。」

「也對耶。」

但當然，還是有堅持不信的人。

「說不定是你知道這樣才能洗刷罪名啊！」

「誰知道對你有什麼好處，你的好處又不會告訴我們。」

司玖依舊氣定神閒，「我剛說錯了，我這樣做的確有好處。」

留言分為兩種迅速地跳動。

一部分是——

「怎麼可能有好處！」

「九九你別傻了！別理那些鄉民！」

另一部分則是——

「對嘛！對嘛！」

「看，不得不說了吧！」

司玖緩緩露出淡淡的笑容，「好處就是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。」

那些進來持懷疑論的黑沒想到司玖會這麼說，頓時傻眼。

久久和司玖的新粉歡快地留著——

「對嘛！對嘛！」

「這種好處真的好感人嗚嗚嗚。」

但反對司玖的人還是不放過他。

「就算是這樣好了，你也在行政主廚手下當了一年多的餐廳主廚，你不就同流合污嗎？」

司玖看著類似的訊息不斷地浮上，笑了笑。

「我當了一年兩個月又十三天的餐廳主廚，從我剛上任時就發現了魚目混珠的情形，我那時便反應了，就是你們聽到的錄音。確實，我心裡有愧，因為沒有在那時候就揪出來這件事，但那時候要揭露，我並沒有任何把握，因為毫無證據。但人還在裡頭不一樣。這是我拿到的所有的進貨單，你們可以看看，裡頭都有行政主廚的簽名，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。」

還是有人不吃他這套。

「別把你自己講得這麼偉大，你也可以一兩個月時就爆出此事啊。拖這麼久真的不是也跟著貪嗎？搞不好是共犯結構，只是現在事情爆開了，所以才這樣。」

挖檸檬跳出來幫司玖說話了。

「我們跟九九確實是舊識，當時要播那集節目的時候心裡有疑惑，所以有私下跟九九先約，坦白說如果會害到他，我們恐怕就不播了，但是他卻要我們播，說沒關係。這幾天他被潑髒水，我跟套圈圈也很急，常傳訊息問他要不要我們幫忙，他都說不必，他自己會解決。他真的不是同流合污的個性。」

他們說的不完全跟實情相符，但是卻是兩位網紅討論後的結果，他們擔心如果這件事是司玖找上他們來做的揪出來，未來會害到司玖，別的餐廳會害怕跟司玖合作，是他們主動的就不同了。

然而，他們雖然這麼說了，質疑抨擊司玖的人卻還是堅持司玖既然在餐廳裡頭，就是共犯結構的一份子，人數雖然不多，但同樣那幾個人頻頻留著共犯的言論，還是很可怕。

司玖笑了笑，「我確實逃不過共犯的爭議，所以我待在餐廳裡頭所賺的每一塊錢，全都捐出去了。不管是薪水、獎金，我都沒有留著，連員工餐我都把它折算成錢，一起捐了出去。這是我所有的捐款證明。」他一張一張秀給大家看。

不是事情爆發才捐的，是每個月收到錢的當下立刻轉手捐出去，一筆、一筆，清楚明瞭。

共犯的聲音至此再也翻不出一點浪來。

「九九好用心！」

「九九自己生活夠錢嗎！」

「九九還多捐了吧，你們看員工餐的錢加薪水加獎金明明是這數字，他還多添了一些湊整數啊！」

「九九感人……」

司玖的表情卻很淡然，並未因為眾人都向著他而欣喜，「會站出來，並不是我希望這事落幕，而是正好相反，我期待這件事不要落幕，犯錯的人能夠被檢視。只有魚目混珠這種行為消失在業界，消費者才能獲得更好的飲食品質。今天直播……」

原本他要說就到這裡，謝謝大家，卻瞥見了幾個熟識的帳號在發——

「九九別走。」

「九九之後還會直播嗎？」

「九九未來有什麼打算？」

跟了他好幾年的粉絲們讓司玖決定多留幾分鐘。

「會再直播做菜的，可是不會再露臉了，我的臉不是重點。至於未來，還是會待在餐飲界，有新動向的話……」他微微一笑，「大家就看挖檸檬他們的影片吧，我們下次直播見。」

他正式關上直播。冷靜而條理分明的論述，終於為他掙回了他的名聲。

*

司玖下直播後，閻肆面色難看地找上陳助理。

陳助理原來是閻老爺子的私人助理，因為能力極強，手腕溫和柔軟，很會斡旋，在閻肆回來接管閻氏之後，便轉給了閻肆。

閻肆的助理自然不只陳助理一個人，但是跟他私事有關的事，他第一個肯定找陳助理。

這個時間點，陳助理還在閻氏大樓辦公室加班，還未離開。

閻肆的靈魂來到陳助理面前，臉色並未多好看。

陳助理看著閻肆，他剛才也跟著看直播，直播完畢後就開始觀看此時網路的風向，內心已有幾分明白——自家小老闆是覺得司玖做得不夠狠。

果不其然，閻肆說道：「繼續查那個行政主廚和副總，把他們近十年來的行事全部仔仔細細地查一查。我要真正能用的把柄。」

陳助理點點頭，「知道了。」

閻肆輕聲說道：「他心慈手軟放他們一馬，對他們太過仁慈，我可不是這樣的人。」

他要這些人身敗名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