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. 19 阿玖直播煮狗食（？）

得到司玖允諾說要一起住，閻肆哪裡還待得下醫院，他自然不是毫無準備，否則不會在他醒來前就開始裝修好幾個房子。

他在幾戶已備妥的房子間考慮，思及司玖的個性，他決定入住一旁就有公園的低調大樓——一層兩戶的平層原來就都是他的，將一戶裝修成成料理教室加復健室，未來復健室再改成健身房，另一戶就是純居住用。

為了方便活動，這房子整修成無障礙空間，半個門檻都沒有，輪椅或輔具都可以很方便地其中活動，但閻肆沒打算在司玖面前用拐杖，他打算拐杖全都在司玖不在的時候使用，自己屆時能在司玖面前一步就到位，在司玖面前站起來時就可以舉步如飛。

司玖在傍晚時分拎了個小巧的行李箱來到這間大樓。不等他跟大樓保全、管理員打招呼，他們已經都認出他來，喚道：「司先生。」

司玖並不意外他們知道自己是誰。閻肆什麼個性，哪可能不交代好？

他淡笑著點頭。本身是廚師，算是半個服務業，他從來不為難工作中的人，走進了電梯掏出了鑰匙圈。這鑰匙圈是前年他無意間看到的特別版悠遊卡——厚版平面的狼犬吊飾，狼犬那雙既亮又無辜的眼讓他想起少年，沒多想便買下來了。

為了設定電梯感應卡，閻肆昨天見了他兩次。

電梯感應的事是閻肆提的，他們那棟樓有兩種方式，一種是拿磁扣，另一種就是設定原有的悠遊卡。閻肆不想司玖多帶一個東西，說是要來跟他拿悠遊卡回去設定。

「我記得有個服務叫快遞。」司玖回道。

「這種跟住宅有關係的事，交給別人不放心，我去找你收。」閻肆說道。

哪有什麼好不放心的。司玖在心裡吐槽，但他實在忙，抽了個空從正在看的店面出來，塞給閻肆。

是的，閻肆本人。說什麼助理沒空，得他來收。

這種拙劣的謊話司玖連戳破都懶，也懶得問還沒有出院的閻肆怎麼跟醫院請假出門的。

只是把磁扣交出去前，司玖細細地摸了一下，才收進透明袋子裡交出去，「別弄壞了，這跟我男友有關係。」

輪椅上的閻肆凝眉，「他送的？」

司玖挑眉，「關你什麼事？」

閻肆委委屈屈地看著司玖，不敢說出但我是你老公這種話。

司玖俐落轉身，「我去忙了。」

閻肆捏著袋子，看起來乖巧聽話，「我設定好再拿過來給你。」

轉動輪椅卻兀自碎碎唸：「不見人影的男友就送你這種東西？這麼醜的鑰匙圈有什麼好寶貝的？」

事實上那鑰匙圈絕對說不上是醜，狼犬精神抖擻，挺精緻可愛，但閻肆心裡很不樂意。

司玖沒聽到對方在嘀咕些什麼，但光是想像就令他快樂。

設定好後，閻肆又給司玖電話，說要送過來給他。

司玖淡淡回道：「閻總這是偏偏要跟快遞過不去就是了？」

閻肆劃錯重點，「你能不能叫我阿肆？」

司玖說道：「我跟你沒那麼熟。你把磁扣放在大樓，我明天搬進去讓管理員拿給我就可以了，省事。」

閻肆聲音聽起來正經得不行，「我怕管理員會把哥哥重要的鑰匙圈弄壞，我賠不起。」

「算了。」司玖此時雖然是無業之身，卻沒有閒下來，這陣子在忙著看房子、擬菜單、找合適的農牧漁業者談合作，「你想送來就送來。」

閻肆送來給司玖時，司玖還在跟船家談，這船家跟他養父母是舊識，不過現在已經是第三代在經營了。閻肆也沒打擾他，只是請司玖從咖啡館裡出來，閻肆坐在車裡，將已經設定好的鑰匙圈還給司玖。

把鑰匙圈袋子放到司玖手上那一瞬，閻肆開口：「進門密碼是你生日。」

司玖微微瞇眼，唇邊勾著笑，「這是表忠誠的意思？你要不乾脆改成你生日，強迫我記一下？」

閻肆搖頭，「不是的，我想哥哥最容易記得的是自己的生日，所以就設了這個密碼。我的生日，怕哥哥記不起來。」

司玖的笑容淡了，在城市霓虹燈映照下變得有些朦朧，「我回去繼續談事情了。」自己明明什麼都記得，是他忘了，可惡的狼犬。

終於出了電梯，司玖在門前按下密碼的那一刻，回憶戛然而止。

一進門，閻肆控制著輪椅迎了過來，「哥哥。你來了，我帶你去房間看看。」

司玖看著閻肆格外削瘦的臉龐。這人車禍後瘦了不少，這幾天已經能進食流質食物，也沒見胖多少。

林一樹說閻昕宇會在他那裡大吃大喝都是因為醫院的餐太難吃。

當然，林一樹完全不苟同，「他不是只是去快閃看看閻肆而已嗎？我覺得肯定是他天生大胃王。」

醫院伙食難吃、又是流質食物……司玖看著閻肆的臉龐，搖了搖頭，「不急著看房間，我餓了。」

閻肆連忙說道：「那我讓人幫你做飯。」

司玖搖搖頭，「很久沒開直播了，我自己做，順便開直播吧。」

他來到開放式的廚房，頭一件事就是先將手仔細地洗乾淨，隨後在冰箱裡頭翻找，食材倒是滿滿的。他問了一聲，「醫生讓你吃肉了嗎？」

閻肆怔了一下，眸裡迅速綻出光芒，「哥哥要煮給我吃嗎？」

「想得美。」司玖睨他一眼，「醫生說你不能吃什麼，我就特別煮來給自己吃。」

「醫生說可以吃肉了。」閻肆大聲回完司玖後，小聲自言自語，「也不用醫生說能吃什麼、不能吃什麼。反正都一樣難吃，正好給我瘦身的機會。」

室內夠安靜，所以閻肆音量雖然很小，司玖還是全聽進耳裡了。果然。這人就是搞另類絕食是吧。

他先到客廳打開行李箱拿出伸縮的架子，把手機和IPAD都在廚房裡架起來，洗過手後打開了直播，「好久不見。」並沒有露臉，鏡頭拍著的是他的手和他正在切的食材。

「九九！好久都沒看到九九直播了！」

「九九的手好漂亮喔，今天做什麼？」

「不管九九做什麼，我都想吃。」

肆意廚房的肆肆砸了大禮：我也想吃，玖玖做給我吃！

司玖很清楚地看到了那行話，但果斷無視，「我今天就做很簡單的蔬菜雞肉粥，沒什麼難度，每個人都可以做。」

「上回九九說沒什麼難度的古早味煎麵線我也煎了——成品是古早味殲麵線，還被我妹放上婦仇者廚房……她自己也沒煎出來啊！」

「樓上，你需要一口好鍋子。」

「我需要一個九九在我家，唉。蔬菜雞肉粥被我煮起來應該會變成黑暗界的雞肉粥。真物理黑暗的那種。」

「司玖切洋蔥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吧。我們才幾行字的時間，他已經切好了。」

刀起刀落之間，司玖已經切好一顆洋蔥，「現在我們先開火炒洋蔥，要把洋蔥炒到焦糖化。」語畢他便將洋蔥丁下鍋。

有人眼尖地注意道：「九九沒有下油耶。」

司玖看到了，回道：「嗯，因為先炒之後再加油，可以省一些炒洋蔥的時間。我習慣把洋蔥炒得比別人再乾一些。」

解惑後，切其他的蔬菜，從高麗菜、紅蘿蔔一路到玉米。切好的間隙，他便過去翻炒洋蔥。兩邊都沒有落下。

「九九真的好俐落啊。」

「怎麼覺得九九說煮很簡單的東西，看起來還是會變得很好吃呢。」

「有沒有人去量剛才司玖切的洋蔥和紅蘿蔔，我懷疑每顆都是一樣大小吧，感覺全部都是五毫米，這刀工也太厲害了！」

「可惜我們都只能視吃。」

肆意廚房的肆肆：誰跟你們是我們！我肯定吃得到！

「科科，在夢裡吃到嗎，我也會。」

司玖已經開始削玉米了，「還記得我們先前直播有介紹過怎麼將玉米粒完整地剝除下來嗎？」

「當然記得！」

「九九，照顧我這個沒看過的新粉啊！」

「記得，但想看九九再說一次。」

司玖一笑，粉絲自然看不到，但是輪椅上的閻肆卻看得一清二楚。

肆意廚房的肆肆：玖玖笑起來最好看了！

「這人又作夢了。」

閻肆內心嘀咕，誰跟你作夢。這麼好看的司玖只有我能看到，你們全滾一邊去吧。

司玖沒空管閻肆有沒有內心活動，他拿出未削的那根玉米，「那我就再說一次，就是玉米切半。你們看我已經切好了，再把剪刀插到玉米中間去，轉它。好，玉米現在已經變成兩半了，剝起來很輕鬆，手指輕輕一動就能把它取下來，粒粒分明。」

他邊取玉米粒，還邊又回去翻炒了幾下洋蔥。

「其實這個取法網路上很多影片都有。」司玖笑笑說道：「你們要是忘了，去搜尋一下別人的短影片，練習過一兩次就能上手。」

他將料都備好後，轉頭洗米，「我們今天用的全是白米，若是你們希望粥更綿軟黏稠些，其實可以加一些糯米，看你們的喜好。」

洗好米後，司玖笑著說道：「再來會有些無聊，因為要等洋蔥炒好，你們有事的人可以先去忙一下。」

「我才不要走，我要聽九九說話。」

「對啊，九九要不要說一下料理的事情或最近發生的事情？」

「看那麼漂亮的手炒洋蔥也是一種享受！」

看到下面一連串的+1，司玖忍不住又笑了。

司玖此時才在洋蔥裡加上極少的油和一點點鹽，「最近發生的事情嗎？最近有跟一個養雞場談合作，他們養的雞還不錯，之後想要推出家庭料理包，我正在規劃菜單，你們有沒有什麼想要的？雞湯你們應該會想要、我也準備了蔥油雞腿、三杯雞、栗子燒雞。」

底下留言跑得飛快。

「想要咖哩雞。」

「想要烤雞腿。」

「九九說的雞湯是什麼樣子的？我想要香菇雞湯耶！」

司玖看到這則留言，回覆道：「湯就是雞湯包，也有冷凍生雞肉可以買，你們喜歡什麼口味就自己調味。不過我建議買生雞肉就直接拿雞肉煮湯就行，之後再跟你們分享要怎麼煮湯，才會湯好喝、雞肉也好吃。純雞湯包就拿來煮粥、煮麵，當火鍋湯底之類的。」

「好期待！什麼時候要出啊，已經等不及了。」

「能不能在年前出啊，想囤一些過年吃。」

「對，被這樣一問，我可以問能出過年的雞湯嗎？全雞的那種，當成是限定款。」

司玖笑道：「我這陣子太忙漏了這件事，我趕快規劃一下，看看能不能做個干貝糯米雞湯，希望能來得及，不好意思。」

「九九不要道歉啊。」

「九九太客氣了。」

「九九在忙什麼，準備開店嗎？開了要告訴我們，我們要去吃爆！」

肆意廚房的肆肆：想當第一個客人。

「樓上，夢裡什麼都有。」

司玖此時終於將洋蔥炒好，「你們看，洋蔥現在已經變得變得很小了，大概是這樣的程度，現在丟切塊的雞腿肉下去炒。」

「九九用的是沒去骨的腿肉耶。」

司玖掃了一眼留言，「嗯，冰箱裡正好有就拿出來用，要去骨也可以。有骨頭是熬粥時比較香，沒骨頭是吃的時候方便，在家裡煮飯就看有什麼就可以了，如果你手邊是排骨，也能這麼做。」

他很快地雞肉表面煎熟，「我們將除了玉米以外的料都準備好丟進湯鍋裡，加上水。要加高湯也可以，我今天臨時起意沒有煮高湯，不過備好的料已經足夠帶出鮮甜。」司玖又看了一眼彈幕，「我看到有人問為什麼不加玉米，因為我喜歡吃甜的玉米，所以打算在粥快好的時候再丟玉米粒下去，玉米本身會比較甜。現在先開中火讓米湯滾起來，再轉中小火熬湯。我先暫停直播整理廚房，你們有什麼事的就先去做，半小時後再開直播。」

司玖順手開始整理廚房。閻肆早關上了手機，急急地控制著輪椅滑過來，「哥哥，廚房讓別人收就好了，你不必動。」

司玖挑眉，凝視著輪椅上的青年，「喔？那火誰顧？一樣是別人？」

閻肆看著司玖，「哥哥如果要去做別的事，我就在這裡顧。」

司玖點頭微笑，「好啊，我去洗個澡。給我準備的房間在哪？」

閻肆指了個方向，「那間走進去就是了。」

司玖走了進去，看了看格局後，走到衛浴一看，心裡有數，又走到房門口，雙手環胸，「所以你也睡這裡？」

閻肆沒直接承認，但亦不遠矣，「我們是夫夫，要一起睡。」

司玖挑眉，「閻肆，我沒打算對不起我男朋友，跟你結婚是好人好事加權宜之計，你聽懂嗎？」

閻肆解釋：「就只是同一間房而已，我不會對你做什麼，我也沒辦法做什麼。」

「喔？」司玖失笑。這人要騙他同床連自己不行的話都掰得出來，「那如果我男友追究起來呢？還是說，你就是期待他追究我？」

閻肆一怔，看起來很無辜，兩人原來就有距離，此時他將輪椅推得更遠，「我去顧粥，不然煮壞了你就沒得吃了。」

司玖沒留人，只是關上門後自言自語，「我是煮給自己吃的嗎？」他淡淡笑著搖了搖頭，走進了浴室。

司玖洗好澡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，走出門卻發現閻肆人就在門口，「不是說要顧粥？」

「我先讓傭人幫忙顧，她已經整理好廚房了。」閻肆凝視著司玖，「你頭髮沒吹乾。」

司玖明明算得上是個精緻的人，卻向來都不愛花太多時間在吹乾頭髮上，「我頭皮乾了。」

「髮尾都還濕濕的，容易生病。」閻肆拉著他的手，「我幫哥哥吹頭髮。」

「你幫我吹？」司玖笑了一聲，「我男友吃醋怎麼辦？」

閻肆強硬說道：「不管他。他對你不好。連個頭髮都沒幫你吹。」硬是操控著輪椅拉著人進到臥房，讓司玖坐到床上。

司玖輕笑了起來。當閻肆的手溫柔地插到他髮間，撥開他髮絲，一雙鳳眸卻隱隱約約有些微紅。

坐在司玖身後的閻肆並未看見那發紅的眼，他細細地幫人把髮尾都吹乾了，確認毫無一根微濕的頭髮，才放過司玖。

司玖沒多說什麼，繞過閻肆輪椅，回到廚房查看粥的狀態。

從生米滾起的粥還不夠軟爛，尚待一些時間，但可以開直播了。

司玖這麼想著，卻沒有立刻動設備，反而是開口對著閻肆糾正，「有句話你說的不對，我男友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