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楔子 想活

“還真是輕看你了，小鷹爺。”

甯越坐在沙發上，掃了一眼跟前跪著的人。

這個犯了死忌，大半個身子都已經算是踏上黃泉路的人，其實還是個剛二十掛個零的半大孩子。

然而，就算年紀不大，他在寧家，也是獵鷹堂的副堂主，算數得上名號的那麼一個人，在道上，更是叫得開的“小鷹爺”，出了家門，威風八面。

雖然這些光芒裡，有他家老堂主罩著的功勞，所以才把他縱得有點拿不住分寸。但是，不管有誰罩著，就他這樣的身份，已經算是人在江湖了。

江湖就有江湖的慣例，做錯了事，罰起來，不能看年紀，只能看規矩。

所以，甯越問他，“你壞了我的規矩，自己知道吧？”
跪著的人，頭也不抬，“寧少，湛青知道。”

“知道。”甯越笑了，“然後呢？”

“……”湛青沉默了，這個回答，關乎命運，由不得人不謹慎。

想了又想，他還是開口，“寧少，我想活。不想死。”

對於這個請求，甯越不笑了。

他搖了搖頭，“阿青，你難為我。”

“寧少，念在我小的時候，您過年還給我封過紅包……”

“所以，這不是給你面子，在你臨走之前，親自來送了。你不用怕，留全屍。”

湛青略思忖了一下，又開口，“寧少，我也不是很怕死，但是，我父親的心臟……”

“這個事情，我讓人瞞著老堂主了。你也不用操心。短時間內，他也不會知道。”

“寧少，真的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？”湛青深吸一口氣，又加一句，“龍爺說要教我一套刀法，我才學了一半。”

被他提起的某人，倒還真有點作用。

甯越伸手，捏著湛青的下巴讓他抬頭，看了看，目光裡的探究意味，略明顯。語氣上，也比先前鬆動了分毫。
“真就那麼想活？”

阿青“嗯”了一聲。又生怕甯越沒聽清楚，趕緊又清清楚楚的補上一句。

“我想活。求寧少施恩，饒我的命。”

“既然提了你龍爺，我就替他賞你一個情。”甯越問，“翡翠島，你也去過吧？”

“剛成年的時候，上去玩過一次。”

“既然這麼想活，給你個機會，賭一把，看命。”

甯越說，“我打電話，給你找個主。看他留不留你。他若說留，你跟著他，我就讓你活。他說不留……你就得認命。”

兩種命運，一個電話決定。

湛青聞言，也不吭聲，默認這個審判結果。屏著呼吸靜靜聽甯越打電話。

甯越很是善解人意的隨手按了免提放他跟前。

湛青就聽見了尹徵的聲音。

他“喂”了一聲。

那個聲音，特別清冷。只一個發音，就能知道，不易親近。

甯越也是開門見山的，直接就問，“送個玩意兒給你。收嗎？”

“私奴？”聲音的主人頓了頓，開口，“不要，給別人吧。”

“這個，怕是隻能你來消受。”

“怎麼？還玩起指派官配的遊戲了？”尹徵開了句玩笑，隨即，又說，“真不要。你知道的，我身邊不留人，清淨。而且，也對養狗沒興趣。”

甯越看看跪在地上等著他命運之神宣判的湛青。

說道，“還真就不是狗。送你只鷹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