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2021 | 春節派對
臘月二十九一大早巫山就起來收拾屋子，櫃子頂上的邊邊角角也沒落下，連大春的食盆和水碗都刷得乾乾淨淨。
吸塵器嗡嗡作響，嚇得貓咪鑽進了顧維南的被窩裡，三兩拳就把還在睡夢中的人給揍了起來。
“大春......你找打是不是? !”被吵醒的人伸了個懶腰，抓了抓睡亂的捲髮，抬眼才發現天光明亮，臥室那扇幾年都沒擦過的窗戶竟然透出了外面湛藍的晴空。
“起來了?”巫山走進臥室，手裡還提著一把雞毛撣子，身上穿著件沾滿灰塵的舊衣服，像是用自己的身體擦乾淨了家每一個角落。
“一大早這麼勤快啊?”顧維南把貓抱起來放到地上，昨夜的情事讓他的腰現在還有點酸。
“掃房啊，就是要把家裡每一個角落都掃一掃，這樣不乾淨的東西就不會留到新的一年啦。”巫山一臉認真地和他講。
顧維南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頭髮綁起來，被子落下，露出從脖子到胸口的一片斑駁，巫山緊張地嚥了咽口水:“一會兒你去洗漱，我把床上也收拾一下，換新床單。”
“可是我沒力氣，你抱我去洗漱吧?”雖然已經一起生活很久了，可每次看到他這種青澀的樣子，顧維南都還是喜歡得不行，索性張開雙臂引人靠近。
“我身上髒......”雖是這樣說， 巫山還是脫掉了沾滿灰塵的上衣，向他走了過來。
覆著薄汗的身體在清晨的日光裡發亮，背後有點微微的刺痛感，那是汗水中的鹽分滲入腫起的抓痕裡的關係。
最後，巫山抱著顧維南一起去洗漱，半個小時後，又重新收拾了一遍浴室。
兩人出門準備採購年貨的時候，接到了上官北打來的電話。
“維南，新年快樂，想麻煩你點事情，不知道方不方便?”電話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。
“說吧，又在地球哪個角落遇到困難了?”顧維南開了免提，拉著巫山去到陽臺信號更好的地方。
“我們最近在南海這邊參加一一個海豚救援活動，不過這不是重點，咖啡店的功放好像壞了，店長也不在，方便的話麻煩你過去幫忙看下什麼問題。”
“這不巧了麼，正好有個客人託我把盤放店裡自提，你忙吧，我今天晚上過去給你回覆。”
“好的，晚點我們......啊!”
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，再撥回去也只是嘀嘀的忙音。
*
原來上官北光顧著打電話沒看路，差點被地上的橡膠水管拌了個跟頭，身體瞬間失去平衡，手機甩出一條弧線，衝著一旁的游泳池飛過去了。
碧藍色池水裡突然越出一個身影，凌空接住了他的手機，像一條捕獲了飛盤的狗狗。
光滑圓潤的小腦袋飛速來到水池邊，將上官的手機擺在地面上，那是他們前幾天救過的一隻擱淺的海豚。
“謝謝你!小傢伙。”上官北跪在池子邊摸了摸它的頭，對方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，甚至用長長的喙在上官臉側蹭了蹭，像討了個親親。
“真是離開你一秒鐘都不行！”
上官北抬起頭就看到穿著一身潛水服的陸星海，貼身的面料把他的身形毫無保留地勾勒出來，看起來也算賞心悅目。
“海豚的醋你都吃啊?”上官北拿著手機站起來，臉上泛起一絲心情不錯的笑意。
“你可不知道它們有多流氓.......”陸星海把人攬過來摟入懷裡，對著水池裡的探頭探腦的海豚宣示主權:“他是我的人，明天就送你們回家，找自己媳婦去。”
聰明的小傢伙歪了歪頭，潛下了池底。再浮上來時，對準陸星海噴了他一臉水。
“哈哈哈哈......”上官北拉著要下水和海豚幹架的陸星海笑得肚子疼，整張臉生出人間煙火的春意，讓人收進眼睛就不願再放他出來。
陸星海用一個深情款款的吻讓那桃花般的春色又明豔了兩分。
“還說......哈，人家海豚，流氓?”上官北喘息著挪開眷戀的唇舌，銀線勾連，融化在他一 張淺淺的湖光山色中。
“那我倒要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流氓。”
*
顧維南晚些時候去到指環咖啡店裡，可能是過年的緣故，客人並不多，只有角落一個大桌子還圍著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。
另一邊靠窗的位置，隱藏在筆記本電腦後面的男人是張生面孔，挺帥。
“店長沒在?”顧維南把一個裝了幾張CD的紙袋放在櫃檯上，嚇得收銀臺裡摸魚的小服務生一個激靈。
“南哥來啦!店長去上海出差了，兩位老闆也不在，這機器今天早上就不出聲了，我也不知道怎麼弄。”
“行啦，我去看看。”
顧維南繞到功放和音箱後邊看了一圈，原來是一根電源線鬆動了，撿起來接到對應的接口處再開機，店內又響起了優美動人的樂曲聲。
“南哥新年好!”白駒剛才就看到他了。
“新年好啊，明天就停止營業咯，早點回家吧。”顧維南繞到小姑娘們那桌打了個招呼。
“嗯嗯，我們知道啦，對了南南哥，老闆這幾天還過來嗎?”李慧閃著星星眼問到。
“應該過不來，他在南方忙著拯救海豚什麼的吧。”
顧維南拿出手機給上官北發消息:[店裡機器沒問題了，放心吧]
然後順手點開了上官北的朋友圈，果然最新一條是幾張海豚的照片，從評論裡點進海陸空的相冊，成功找到了和美人和海豚的合影。
“新年福利，你們喜歡的老闆。”顧維南將手機裡的照片拿給小姑娘們看。
“老闆果然好帥啊，他去救助海豚了嗎?好有愛心!”
“旁邊那半張模糊的臉好像老雷!”
“我覺得不像，況且雷哥最近好像在上海演出吧。”
“這都不是重點！重點是！老闆脖子上的吻痕！！”
“好啦，營業結束，我也該走了，新年再見!”顧維南收起手機回到前臺，才想起來和小服務生交代一句CD的事。
“最近過節我網店不發貨了，這幾張盤，顧客託我放在店裡自取，我就放前臺了啊，錢付過了，大概今天晚點過來拿。”
“南哥，那邊那位客人，好像就是來取盤的。”服務生指了指那位坐在窗邊的帥哥。
“哦?那我親自去打個招呼吧。”顧維南來了興趣，提著袋子走了過去。
“您好，我是鯨靈古典的賣家，這是您訂的CD。”
馮源抬起頭，桌旁站著個氣質優雅的男人，對方衝他淺淺一笑，將紙袋放在他筆記本旁邊的桌子上。
“謝謝，請坐。”簡單回了一句就又開始埋頭工作起來。
顧維南這才注意到，對方的筆記本電腦前還放著一塊手寫畫板，正在奮筆疾書地創作。
好奇地伸頭看了看對方的屏幕，原來是在畫漫畫，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。
“畫得好棒!”情不自禁地發出讚歎，又覺得似乎打擾到了對方:“不好意思。”
“沒關係的。”馮源畫完一格背景才把筆放下，也有點不好意思:“抱歉啊，我畫畫的時候不太說話。”
“請問您是旺旺和我聯繫的Mohn嗎?”顧維南坐在他對面一隻手撐著下巴，他實在太好奇了，對方看起來並不像是對古典樂感興趣的樣子。
“不是我，我只是幫忙過來拿盤而已。”
原來不是啊，還想認識一下這位叫Mohn的神秘客人呢。
“好遺憾，下次有機會再認識吧，外面還有人等我，先告辭啦。”
推開店門，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雪，巫山坐在車裡和他招手，車玻璃上還留著一個用哈氣畫的小笑臉。
*
雪花無聲飄落，沒一會兒路面就變得又溼又滑。
李解衝進店裡的時候差點摔了個跟頭，還好萬歲及時揪住了他羽絨服的帽子，才不至於讓他凍得通紅的小鼻尖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。
“李解?”馮源注意到門口的動靜，抬頭卻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學生，免不了調侃:“專程過來給我拜年?”
腦內浮現出那個飛起的小貓表情包【給您拜個早年.jpg】，別說，還挺像。
“老馮?您怎麼在這兒啊?對對對!恭喜發財!紅包!可以微信或者支付寶~”李解看到馮源開心了，衝老師那邊奔過去，在地上踩出一排小腳印。
萬歲遠遠和馮老師打了個招呼，徑直往前臺去了:“您好，請問這家店是不是在招兼職?”
“嗯，招，不過店長這兩天不在，你留個聯繫方式，年後打電話通知你來面試。”
兼職的事是李慧在咖啡店公眾號看到的，不過這邊目前只招男生，就跟李解和萬歲說了。
“您不知道，我妹和她的小夥伴整天泡在這，個店裡，誇老闆帥，說店長美，都快把這兒當家了。”李解身上沾著屋外的寒氣，搓著手和馮老師聊天。
“剛才好像確實有幾個小姑娘，這會兒已經走了，不知道是不是你妹妹她們。”馮源合上筆記本，“看你凍的，請你喝杯熱飲吧，咖啡還是巧克力?”
“謝謝老馮!那熱巧。”
李解和萬歲喝完飲料就回去了，馮源在店裡一直等到相銘來接他。
“久等了，沒想到今天還有諮詢。”相銘的眼鏡上起了霧，讓他看起來像是漫畫裡的某個反派。
“年關難過.......”馮源拿起咖啡杯下墊著的紙巾遞過去，觸到相銘冰涼的指尖又捨不得放開了，兩隻手伸過去給人捂，“所以才需要你嘛。”
“嗯。CD拿到了?”相銘摘下眼鏡放到桌上，看到了一旁的紙袋子。
“店主親自過來送的，還說沒見到你很遺憾，所以……你們經常網上聊天?”
“還好，他店裡的商品都蠻有品味。”相銘幫馮源收起桌子上的電腦和畫板:“晚上和小花他們一起吃飯，我們走吧。”
“是個美人呢。”
瀰漫著咖啡香的空氣中，似乎升騰起一 絲不易察覺的酸味。
相銘勾起嘴唇笑了，掏出手機點開旺旺給那個鯨魚頭像回了消息:「CD收到了，我男朋友說您人很好。」
*
灰灰在警局門口等小迪下班的時候還想著剛才羅德醫生告訴他的事，今天是東方重要的節日，唐人街那邊會很熱鬧，如果他感興趣的話，可以和小迪一起去看看。
“等很久了嗎?”不知什麼時候，機警幹練的杜賓犬已經站在了高大的灰髮男人身邊。
“小迪!”灰灰開心地將他的狗舉起來轉了兩圈，開心的樣子像機場那些久別重逢的人。
遠處路過的柯基老K發出了吃到狗糧的“籲”聲，如果用人類比喻的話，大概像吹口哨吧。
“老K拜拜!”灰灰開心地和他揮了揮手，抱著小迪回去了。
唐人街果然像羅德醫生說得那樣有趣!有人類穿著獅子的衣服跳舞表演，還有很多以前沒見過的食物。
灰灰買了一串連起來的紅色小丸子，據說叫做冰糖葫蘆，用舌頭舔一下外皮甜甜的，吃進嘴裡咬碎又酸酸的。
他蹲下身子把半顆果實喂到了小迪嘴裡，一人一狗吃到滿口幸福，頭頂上煙花炸開，五彩斑斕。
他們沒逛多久就往回走了，還給家裡嗷嗷待哺的小傢伙帶了一隻獅子玩具。
沒想到打開家門燈是亮的，許久不見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客廳的沙發上。
春節，是家人團聚的節日。
EN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