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親密接觸是必須
暮色四合,雲霞燦爛。
青年被困在學校許久,記不清從哪一天開始,手機上的時間被凍結了,連同他的五感,加上被迫進行肌膚接觸,他的感官有些麻木。
他如同被豢養的小獸,被灌輸一些取悅系統的規則,為了渺小的逃脫希望,他必須學,稚嫩的摸索著圈養著的範圍,試圖在失神之前理解這一切。
就像現在,郝明正做著極親密的事情,卻搞得像呼吸一樣自然,演化出羞恥心的青年,一夕退化了,他還來不及感傷,突然被頂撞得一噎。
「唔。」破碎的注意力只在自己有些急促的鼻息,吞嚥口水的聲音,還有起伏著的胸膛,藉此來忘卻那份來自股間卻直達心底的灼熱。
郝明咬緊牙關不知所措——這麼越界的事情,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一起被困住的還有一名高一的學弟,兩人此刻在司令台上前後交疊著,寬大的體育服外套從郝明的胯下反綁在腰間,欲蓋彌彰地形成了一處隱私。
本來熟悉的校園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氛,蒸溽的空氣悶熱而潮濕,就如同兩人相連的小天地,外套底下應該是密閉且無人可窺視的,但那些明顯交纏著的水聲,洩漏了一些小線索。
今天——又或者不知道是幾天前了——學弟臨時加入了籃球隊,對方是轉學生,據說從國外剛回來,高壯的身材和蜜色的肌膚一看就是體育好手的樣子,其他的條件都挺好,只可惜個性嬉皮笑臉,不過高中生也不需要講究什麼世故成熟,有這樣的新血加入,郝隊長挺滿意的。
這傢伙的外型頗有優勢,狹長的桃花眼還有高挺的鼻樑,深邃的輪廓融合成了極為俊帥的臉龐,漫不經心的神情頗有魅力,直盯著人的時候電力十足,更別提肩寬腰窄大長腿,大概率能成為新生男神。
對這位學弟第一印象還不差,但即使如此郝隊長做夢也想不到彼此在短短一天之內變得如此「親密」。
他心底的羞恥發散著,視線落在不知處,臉上紅雲滿佈。
身後就是學弟,對方強壯的身軀緊貼著他的後背,某個極端熱燙的支點在他的腿間,郝明渾身發抖,又羞又氣,無數按耐下揍人的衝動,耐著性子回頭一喊:「你好了沒?是要多久?」
隨著粘膩的節奏又響起,學弟才淡笑著回話,慢條斯理地歪了歪頭,長髮束起的丸子頭有些凌亂,「再一下下嘛,好不好?萌萌隊長別著急,還需要更多的親密值。」
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把持著隊長的腰際,郝明的身體相當養眼,肌理分明的腹肌和腰側摸起來手感相當好,是每個人都會喜歡的樣子。
兩名高大的男學子臉上都有些熱意,嚴絲合縫地後背貼著前胸,傳遞著體溫,空無一人的操場,此刻飄起了一點小雨,雨絲打在兩人的髮上,熱氣卻更盛了,一點也沒有澆熄火燙的皮囊。
為了維持親密接觸的條件,郝明必須擺出有些弱勢的姿態,腰窩微微下陷,充滿力量的腰腹繃緊,個性強勢的傢伙,只能靠著放大聲量來顯現他的不甘示弱,「不要那樣叫我,唔。」
這傢伙慢悠悠,臉上還一副品味的表情,郝明氣死了,大腿間潮熱難耐,明明說好了累積到一定親密值就讓他「放學」,整個空間卻一點動靜都沒有,按捺多時的怒氣終於爆發,「你不會是騙我的吧?你死定了!」
青年狹長的桃花眼瞇著笑,像極了午後曬著太陽的懶貓,一點都不害怕來自隊長的怒火,緩緩開口道:「真的有用呀,隊長你看看那邊的空間,是不是我們動了它也動了,嗯?」
郝明看著天際的金光一絲絲穿透雲層,悻悻然閉上嘴,靜靜地被迫享受兩個人的雲雨。
一下又一下,私密部位貼合著互相磨蹭,郝明只能麻木,捲翹的睫毛低垂著不住微顫,高挺的鼻樑冒出了細汗,視線不知道要落在哪處才好,手中的拳頭攥緊又鬆開,難以言喻的地方實在太敏感了,青年抿著唇,好看的臉滿是潮紅,偶爾悶哼出聲。
兩人不再交談,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——
綿軟的雲朵被那一束日光破開的時候,青年的尾調都帶著顫抖。
***
郝明是榮城中學籃球校隊隊長,今年高二,這本來也只是普通的一日,放學後的練習結束,大汗淋灕的隊長帶著今天加入的新生做一次收拾,他讓新來的傢伙推著球車進倉庫,用球車把門卡好,再去拿其他東西進來,在倉庫裡正教導學弟,突然視線一片黑,倉庫門碰一聲關閉。
「怎麼了?」郝明心裡一凜,回頭適應了一下視線,唯一亮起的只有學弟拿出的手機畫面。
「學長,門被鎖了。」高一新生和隊長一樣身形高壯,推了推門把,往常還有一點壞掉的嘎吱聲,現在卻沈重地像一道石門,紋絲不動。
「什麼?怎麼會?我不是叫你把門擋好嗎?還有我們球車呢?」被稱為學長的青年眉心緊皺,口氣不太耐煩,門邊只剩下傻站著的高一學弟,用來擋門的球車不見蹤影。
「嗯⋯⋯我只是轉個身就變這樣了。球車⋯⋯大概被門吃掉了吧,哈、哈。」學弟搔搔頭,開了個不太好笑的玩笑,散漫的臉上滿臉疑惑。
兩人被困在倉庫裡,試了無數辦法卻推不開門,一開始還以為是惡作劇,直到發覺手機沒了訊號,時間也暫停了,才理解到事情並不單純。
「一定是有人在搞我,嘖。誰啊,老莊吧?」郝明不太高興,氣勢十足地朝著門口一踹,大長腿反而被石頭似的倉庫門一震,往後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,痛得他罵了聲髒話。
學弟見狀,趕緊蹲在一旁查看他的傷勢,「隊長,你沒事吧?」
就在他把手放到隊長膝蓋上的時候,奇怪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迴盪了起來,是那種冰冷無機的系統音,每個影集裡面都會出現的,惡名昭彰的系統音,此刻聽來令人毛骨悚然。
「檢測到榮城中學親密遊戲參賽者兩名,高二甲班郝明、高一甲班繆凱,題目已就緒,請進行答題。警告!任何非法逃脫行為將遭受到制裁,警告!時間內作答未完成,需補考。」
不近人情的機械聲說完,兩人沈默了會,學弟突然笑出聲,「還真的有這種事啊,什麼亂七八糟的密室遊戲,好奇怪好好笑。」高大的青年想到好笑的事情,笑彎了腰,詼諧地重複了一遍,「非法逃脫將受到制裁!哈!」
「這種時候了你還搞笑!趕快想辦法出去。」郝明揉著膝蓋,好在只是震了一下倒是沒受傷,他拉著繆凱的手起身一邊警戒,宛如蓄勢待發的小豹子,凌厲的眼神四望,又像是分析戰情的將軍。
「隊長好可靠,加入籃球隊真是太棒了!其他什麼排球隊、足球隊也有來找我耶,但我就喜歡籃球隊這樣認真練習的風氣喔。」繆凱依舊笑嘻嘻,根本沒把被神秘力量困住這件事當回事,自顧自地對著郝明歌功頌德。
要不是非常時期,郝明十分樂意聽到有人誇讚籃球隊的風氣,但他現在只想叫學弟閉嘴,「停,剛才你摸了我的膝蓋之後就有奇怪的廣播對吧,再摸一次。」
籃球隊長冷靜而睿智地看著學弟,對方驚訝了一下,耳尖微妙地紅了不少,對於被隊長欽點進行肌膚接觸感到榮幸又不好意思。
「我害羞。」高壯的新生微微抿唇,眨了眨眼,擺出一臉欠揍的害羞表情,束在後腦勺的丸子頭微微擺盪著,隨性又瀟灑。
這人的反應一看就很假,他才不信,「你還害羞?我看你是欠揍吧,不要再裝了,快點配合動作。」說罷將對方的手臂一拉,強制進行肌膚接觸,練球過後的肌膚有些黏膩,帶著熱汗的鹹味,兩人都不是很舒服。
果不其然,系統的聲音又響起,在空蕩而昏暗的倉庫裡有些嚇人,「檢測到參賽者肌膚接觸的親密值,題目已就緒,請進行答題。警告!任何非法逃脫行為將遭受到制裁,警告!時間內作答未完成,需補考。」
「不是啊,說話怎麼說一半,題目在哪?要怎麼答題?還有制裁和處罰是怎麼回事?」郝明側耳聽著密閉空間迴盪的系統音,大手還抓著學弟結實的上臂不放。
兩人面面相覷了幾分鐘,系統的聲音又才響起來,「選項一:高一數學、選項二:高一英文、選項三:高一國文⋯⋯」
隨著系統越往下說,郝明這下子更不敢放手了,敢情參賽者還要進行肢體接觸才可以聽廣播,好在和他困在一塊的是同性學弟,要是女同學他肯定不太好意思做這種實驗,那不就永遠得被困住。
「喔,那就選高一數學吧。」繆凱偏了偏頭,很隨便地抬起眼神對著天花板喊了一聲,出人意表的舉措把郝明嚇了一跳。
系統沒有理會隊長的心理活動,聽到了關鍵詞從善如流,「已選擇高一數學,請模擬以下題目進行情境肢體答題,今有雉、兔同籠,上有三十五頭、下九十四足。問雉、兔各幾何?」
「喂!」郝明的臉黑如鍋底,張著嘴巴竟然挑不到一個最佳詞彙來罵人,主要是太震驚,「你、選項都還沒講完!還有!誰准你自己選的,你數學很強嗎?做決定之前不用尊重一下學長嗎?」
繆凱搖搖頭,不太在意的學長的激動,「我數學很差呀,但我想說,第一關肯定不會太難嘛,那就要先把很差的那個選項搞定,我這個思路是不是很機智啊隊長,嘿。」繆凱的眼神靈動極了,臉上還充滿自信,根本不把學長學弟制當回事。
「靠!你這傢伙!還好只是普通的雞兔同籠,兔十二隻、雞二十三隻,這題剛好是範例,答案我還記得。」郝明翻了個白眼,十分煩躁地將自己的體育服袖子往上捲,露出極為精壯的手臂線條。
兩人依舊用單手接觸著,肌膚相觸的地方起了點熱,令人在意。
學長把答案輕易地說了出來,繆凱總覺得不太對,用食指點著下巴深思著,「真的這麼簡單嗎?」
不到一會,系統的聲音再度響起,「請模擬以下題目進行情境肢體答題。今有雉、兔同籠,上有三十五頭、下九十四足。問雉、兔各幾何?」
果然沒有這麼容易,兩人這才認真地把心思擺在「情境肢體答題」的這個關鍵上,好好一道數學題,設立在體育倉庫,那肯定是要運用動作?
「這是要讓我們進行肢體演算嗎?一個人當雞、一個人當兔子?」郝明臉色不太好,似乎很討厭角色扮演,他的個性極為認真,做任何事情也都一絲不苟,被困在體育倉庫裡已經很令人暴躁,還要這樣耍他,這讓他胸口彷彿有一團火在燒,就像厚重而推不開的石門一樣抑鬱難當。
「喔!那我要當雞,對了我當雞可以下蛋嗎?」繆凱的個性跟郝明完全相反,越不正經的事情他越有心,「反正隊長兩個都不想選對吧?還是我可以既當雞、又當兔子?雞兔同人?哈哈。」
被隊長狠狠地瞪了一眼,繆凱做了一個將嘴巴拉鍊拉上的動作,乖乖在一旁聽令,只是眼神出賣了他並不老實。
系統的播報音再次響起,田徑社的軟墊上面生成了兩套動物服裝,他們對視一眼,邁步向前,一人挑了一件在手上,開始進行系統要求的角色扮演。
這對郝明來說,簡直是酷刑,只是他沒想到角色扮演只是第一步,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他。